又是一个年末岁首,一股股熟悉的年味又淡淡涌来。但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却倍感这味道已变得越来越淡,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,眼里没有了孩童对年的新奇和渴盼,更没有老人对年意味深长的期待和回味,有的,只是一个中年人在一个时光轮回的忙碌征程里,身体别样的劳累,心情别样的郁闷,灵魂别样的木然。
因为在这个年节里,体重在一天天急速的增长,为全身平添了许多甩也甩不掉的肥肉,厚厚的堆叠在肚皮、四肢、脖颈等身体的突出部位,让每一个行走运动都有如负重超载的车辆,“吭哧吭哧”不停地喘上了粗气,头脑晕晕乎乎的,刚站着就想坐下,刚坐下又想睡着,而头一旦有了枕靠,鼾声便总会如雷般响起。我深知这是慵懒而导致的体能下降,是身体对生命的闪摆,是承载双方彼此的违约和卸责。
心情也就在物质搭构的安逸与舒适的生活状态里变得越来越糟糕,石块般的压抑沉闷,胸怀小气且狭隘,人越来越沉默寡言,脾气越来越烦燥差劲,甚至于感觉与人交流也越来越费力,一种日益强烈的孤独感紧紧的笼罩着我,在节庆异样的拥挤和喧嚣中,人愈发显得那样痴疑,那样的另类,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孤独而没能融进这喜庆祥和的节日气氛里,还是这喜庆祥和的节日气氛压根就不需要我这样孤独的另类人群,身在节日的喜庆里忙碌,心却与节日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愈离愈远,隔膜在思维的壳外越裹越厚,间隙也就在思想的空间里越拉越宽,宽到以至于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弥补和缝合。
精神世界里的一切仿佛都糟糕得一塌糊涂,独自一人在节日寒冷的空气里仰面叹息,无奈地听凭城市楼群马路间隙里零星的草木,在凋瑟中一点点冰冷,在冰冷中又一点点凋瑟,虽然树枝草坪都被人们刻意挂上了红红的灯笼,披上了彩灯,夜晚五彩的光环和烟花让城市的外表变得温暖而又朦胧,但平日里似曾相识的人们却变得迷离而飘浮,陌生而疏远。其实我知道节日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变化,改变的只是人们善于感觉的心理,他们假此释放着一年里因为生息而蓄积的劳累、沉闷、忧伤或悲愤,期望负重的身心在这个节日里能得到超然和解脱,一如爆竹在火焰的引发下,砰然迸裂,将巨响和光环播撒在空气里,而将硝烟和纸屑化归尘土。
除夕与正月交夜时份,女儿在窗前燃放起了烟花,同时,满城的烟花也此消彼落,流星雨般腾起又漫天散落,将天空濡染成色彩绚丽的块块霞斑。看到每一团烟花在夜空中不到秒厘般的短暂绽放,女儿很兴奋,满脸兴奋的挂满了幸福的笑容。而我,则用相机记录着他人的这一短暂快乐,并尽可能放慢快门速度,将这个城市数十万人,成百上千万朵烟花统统收揽在一张张图片里,因为,我理解,这一朵烟花其实就代表这个城市一个人一种心情的释放,也许他们正像我一样经历着心情上的高峰与低谷,烦闷与孤独,就让这烟花喷出的光影般的希望,幻境样在暗夜里渐渐消散,并落寞的等待明天新一轮太阳的升起。
昨天,已随着年味渐渐消散;而明天,必定是崭新的!